大案纪实録第57章 人言可畏
牡丹江血案:1991 年的那个五月 1991 年 5 月 21 日的牡丹江天刚亮时还浸在春末的微凉里。
东边天际线扯开一道金红的光带把云层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空气里飘着松花江上游带来的湿润水汽混着城郊农田新翻的泥土味 —— 这是北方城市难得的舒爽清晨街面上早起的自行车铃叮铃作响早点摊的油条刚下锅油星子溅在铁板上的滋滋声里裹着摊主和熟客的笑骂。
没人料到这样的好天气会在正午急转直下。
太阳像被谁猛地推到了头顶把光和热一股脑泼下来柏油路很快晒得发软墙根下的狗吐着舌头直喘气。
到了中午十二点温度计的红柱 “噌” 地窜到了二十七度比往年同期足足高了七八度。
阳明区公安分局的家属院里副局长徐为范刚端起搪瓷饭碗碗沿还沾着早上剩的小米粥印子。
他夹了一筷子炒土豆丝正要说 “这天热得邪乎”客厅墙上的电话突然尖声叫起来那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里像根针扎得人心里发紧。
“徐局!前进派出所!六纬十八组入室抢劫杀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喘不上气的急慌“娘俩都倒地上了血糊拉的我们先送医院了现场给你看住了!” 徐为范手里的筷子 “当啷” 掉在桌上土豆丝滚了一地。
他没顾上捡拽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就往门外冲妻子追出来问 “饭不吃了?”他只丢下句 “有案子”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拐角。
三分钟后分局大院里的吉普车发动起来轮胎碾过滚烫的地面扬起一阵带着焦味的尘土。
徐为范坐在副驾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脑子里飞速转着:六纬十八组在阳明区边缘那片是老平房区背后靠着造纸厂小学前面是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平时除了住户少有外人去。
入室抢劫杀人 —— 这词在九十年代的牡丹江像块冰投入滚油炸开的都是让人揪心的响。
案发现场:血溅的平房 吉普车在土路尽头停下时轮胎陷进了半干的泥里。
徐为范跳下车一眼就看见那排坐北朝南的砖瓦平房。
灰扑扑的墙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黄土几户人家的院门口堆着柴火垛其中第三户的木门虚掩着门轴 “吱呀” 响着像是在喘最后一口气。
“徐局!” 前进派出所的所长迎上来警帽被汗浸得发亮“我们十点半接到报案是隔壁魏老太太喊的说听见老崔家有动静过去一看…… 门没锁院里都是血。
” 他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开通往院子的路。
徐为范跨过门槛时脚底板踩在黏腻的东西上低头一看是已经半凝固的血。
阳光从院顶斜照下来把血滩映成黑红色像块被打翻的劣质油漆。
院子中央的青砖地上一大片血迹向里屋延伸拖痕歪歪扭扭像是有人被拖拽时胳膊在地上蹭过留下断断续续的血印。
“被害人是赵英男53 岁街口‘老赵家饭馆’的服务员” 技术员蹲在血滩边用镊子夹起一小块白色的东西放进证物袋“这是脑浆还有这块颅骨碎片。
初步看凶器应该是钝器斧子之类的。
” 他指了指血滩边缘的几道深痕“斧刃劈砍的角度很杂像是乱砍的。
” 里屋的门被撞破了一块门框上挂着带血的布条。
徐为范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他下意识捂住嘴。
里间西南角的小炕上铺着花格子褥子此刻已经被血浸透变成深褐色。
炕沿边的地上散落着几根被砍断的头发沾着血黏在青砖上。
“她女儿崔金荣22 岁毛毯厂的工人” 所长在旁边低声说“我们发现时娘俩都还有气赵英男在院里崔金荣在炕上赶紧叫了救护车。
”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毅带着刑侦大队长王强来了俩人都是一脸凝重。
“徐为范” 张毅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场保护得怎么样?有没有目击者?” “派出所的人来得快现场没被破坏。
” 徐为范指着外间的后窗“凶手应该是从这跑的窗台上有血手印外面棚子顶上还有带血的鞋印顺着印子往南到造纸厂小学的操场就没了估计是混进了对面的贸易市场。
” 王强蹲在后窗下摸了摸窗台上的油毡纸上面的血印还很清晰:“鞋印是胶底解放鞋42 码左右两个不同的脚印应该是两个人。
” 他抬头看向操场方向“贸易市场人多眼杂这下难追了。
” 下午两点医院的电话打到了现场:崔金荣抢救无效死亡。
第二天凌晨三点赵英男也没能挺过来。
两个生命在那个异常炎热的五月永远停在了那间血溅的平房里。
线索:多情的姑娘与两个身影 徐为范在现场布置完勘察立刻把刑警队的人叫到一起。
“分三路” 他指着地图“一路查死者的亲属看有没有仇家;二路访邻居特别是前后院的;三路去她们单位摸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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