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耻第108章 软刀子

幽州大捷的辉煌与北伐的锋芒渐渐敛去真定城头的“陆”字大纛下一种更为深沉、绵长却同样致命的较量悄然展开。

陆明远深知马刀与弩箭可以击溃军队却难以征服一个民族的魂魄更难保长治久安。

他的目标已从战场上的胜负转向了对北方草原命运更深层次的塑造。

他要用的是比刀剑更锋利渗透更深的“软刀子”。

第一刀：经济锁链潜移默化。

陆明远奏请朝廷正式在边境设立数个大型的、受严格监管的“榷场”如真定北、大同东等地。

表面上这是为了“互通有无睦邻友好”实则每一个榷场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经济杠杆。

· 嗜其所需控其命脉： 宋方大量输出蒙古贵族依赖的茶叶、丝绸、瓷器以及底层牧民生活必需的粮食、铁锅、盐巴。

尤其是茶叶经过陆明远有意推动的贸易逐渐成为蒙古各阶层日常生活中难以割舍的必需品。

同时宋方严格限制甚至禁止火药、精铁、强弓材料、大型攻城器械技术等任何可能增强蒙古军事实力的物品流出。

· 单一依赖削弱根基： 宋廷利用贸易优势有意无意地引导蒙古方面用大量的马匹、牛羊、毛皮来交换。

这使得蒙古经济逐渐向为宋朝提供初级畜牧产品倾斜削弱了他们自身的手工业发展和更复杂的经济结构构建能力加深了其对南朝贸易路线的依赖。

一旦贸易中断蒙古社会将面临生活物资短缺和经济动荡。

· 价格调控无形之手： 陆明远授意负责榷场的官员根据草原上的政治动向微妙地调整商品价格。

当窝阔台或蒙哥任何一方表现出过于强势、或有南侵苗头时相关地区的榷场贸易便会受到“影响”茶叶、粮食价格“因货源紧张”而悄然上涨反之则保持稳定甚至略有优惠。

这种无形的经济压力比十万大军压境更让蒙古统治者感到棘手和忌惮。

第二刀：文化浸润瓦解心防。

陆明远深知要彻底消除北患必须动摇其文化根基。

他采取了多种方式进行文化渗透： · 佛法东渐软化刚猛： 陆明远鼓励甚至资助一些善于辩经、精通医术的高僧以“弘扬佛法”、“救死扶伤”的名义前往蒙古各部传教。

佛教倡导的慈悲、不杀生等理念与蒙古传统崇尚武力、掠夺的价值观存在潜在冲突能在一定程度上软化其民族的刚猛好斗之气。

一些蒙古贵族和部民开始接受佛法其行为方式和价值观念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

· 衣冠之诱慕华之心： 通过贸易和使者往来精美的宋式服饰、雅致的器物、丰富的书籍（主要是经史、医药、农书严禁兵书）被带入草原。

宋人优雅的生活方式、先进的文化成果对蒙古上层贵族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潜移默化中培养了他们对于中原文明的向往和模仿心理这种“慕华”心态会天然地削弱其与南朝对抗的坚决性。

· 语言文字潜移墨化： 陆明远甚至暗中支持一些落魄的汉族文人（授以官方身份）进入蒙古部落担任文书、教师教授汉字汉文。

虽然范围有限但假以时日这就像在草原文化的基石中埋下了一颗可能改变其颜色的种子。

第三刀：政治楔子分化永固。

除了维持东西对峙的大格局陆明远还将“软刀子”刺向了蒙古内部更细微之处。

· 扶弱抑强制造均势： 韩震的“暗影”们带着金帛和承诺更加活跃地游走于那些实力较弱、或在东西两大集团夹缝中求生存的中小部落之间。

宋方明里暗里支持这些部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鼓励他们不必完全听命于窝阔台或蒙哥。

当任何一个大部族有吞并这些小部落的迹象时宋方往往会通过贸易制裁、或“不经意”地泄露情报给其对手等方式进行干预确保草原上无法形成一个绝对的核心力量。

· 精英笼络植入离心： 对于蒙古内部一些有才能但不得志的贵族、将领陆明远指示使者进行秘密接触许以高官厚禄（哪怕是虚衔）、重金贿赂诱使其为宋方提供情报或在关键时刻采取对宋有利的行动。

这些被拉拢的蒙古精英就像植入其机体内的病毒平时或许无害一旦时机成熟便能引发巨大的破坏。

· 历史叙事塑造认知： 陆明远授意北疆的文人撰写一些描绘“南北各安其道、和平往来则互利、刀兵相向则俱损”的文章、故事通过商旅和使者之口在草原传播。

他试图构建一种新的“历史记忆”和“现实认知”弱化蒙古与生俱来的征服欲望强化和平共存、贸易互利的观念。

第四刀：情报迷雾惑乱心神。

韩震的网络如今更像一张覆盖草原的神经网。

他们不仅收集情报更主动制造和散播经过精心加工的“信息”。

· 伪造对方与南朝“密约”的证据挑动东西两大集团乃至各部族之间更深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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