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魂记花木兰外传
朔风卷着雪沫子狠狠抽在阿楚脸上。
铁甲被冻得发脆每动一下都发出咯吱的哀鸣。
她裹紧身上浆硬的灰布兵服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已是她替父从军的第三个月。
军营里的滋味比陈婶药杵子上的药渣还要难咽。
糙米里总掺着沙砾喝的水带着股铁锈味夜里躺在大通铺能听见二十多号汉子此起彼伏的呼噜间或夹杂着磨牙与梦话。
阿楚时常会恍惚。
前一刻还是晏府里锦衣玉食的嫡子下一刻就成了这泥水里打滚的小兵。
更让她崩溃的是她如今这具身体的原主竟是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农家女。
偏偏这农家女力气大得惊人被分到了最苦最累的步兵营。
“楚小子发什么呆?” 身旁的老兵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快看敌国的人又在对面山头耀武扬威了。
” 阿楚顺着老兵的目光望去。
对面山脊线上一杆玄色大旗猎猎作响旗下立着一队骑兵。
为首那人身披亮银甲腰悬长剑胯下一匹乌骓马身姿挺拔如松。
纵然隔着数里风雪阿楚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迫人的气势。
那便是北狄的常胜将军晏辰。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大靖将士的心上。
三个月来大靖军队节节败退全拜此人所赐。
阿楚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枪杆粗糙的木纹硌得手心生疼。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以这样的身份面对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敌人。
更荒谬的是每次听到“晏辰”这两个字她心底总会莫名地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那感觉像是阿楚记忆里檐角的雨线细密而缠绵。
“听说了吗?”老兵压低声音“这位晏将军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据说长得比咱们大靖的公主还要俊。
” “俊有什么用?”另一个士兵啐了一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表哥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 议论声里对面的玄色大旗动了。
那队骑兵开始缓缓移动像是一群蓄势待发的狼。
营地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号角声呜呜响起是集结的信号。
阿楚跟着人流往前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她根本不会打仗。
从前在晏府她学的是诗词歌赋练的是书法绘画。
舞枪弄棒? 那是杂役才做的事。
可如今她必须拿起这杆比她还高的长枪冲向那些浴血的敌人。
“别怕楚小子。
”身旁的老兵拍了拍她的肩膀“跟着我别乱跑。
” 阿楚点了点头手心全是冷汗。
她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似乎正落在她身上。
冰冷锐利带着审视。
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
能看清对方盔甲上的纹路能听见马蹄踏在雪地上的闷响。
阿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死死盯着那个玄色身影。
晏辰。
这个名字在舌尖打转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忽然对方阵中传来一声令下。
玄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杀!” 震天的喊杀声撕破了风雪。
大靖军队也冲了上去。
阿楚被裹挟在人潮里身不由己。
长枪在她手里摇摇晃晃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挥舞。
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雪地里箭尾嗡嗡作响。
阿楚吓得魂飞魄散。
她想躲却被前后的人挤得动弹不得。
混乱中她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向前扑去。
正好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带着淡淡的冷香和金属的寒气。
阿楚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是晏辰。
他不知何时已冲到了她面前。
长剑抵在她的咽喉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
“放下枪。
” 晏辰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阿楚下意识地松开手。
长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厮杀声仿佛瞬间远去。
她只能看到晏辰的脸。
棱角分明俊美得有些逼人。
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绑了。
” 晏辰收回剑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
粗糙的麻绳捆上了阿楚的手腕勒得生疼。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拖拽着离开了战场。
回头望去雪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鲜血染红了白雪触目惊心。
那个老兵倒在不远处胸口插着一支箭。
阿楚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比陈婶药铺里最脏的药臼还要让她难以忍受。
被押到北狄军营时阿楚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
她被扔进一个简陋的营帐。
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
阿楚忍不住干呕起来。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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